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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雷震子來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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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子是午飯後來的,還象征性地帶了點禮物給他們。

哪咤瞧了瞧,多是些增修為的仙草仙丹,對他來說有無皆可。但架不住友人熱情,便都笑著收下。小球孩子心性,在敖丙懷裏咬指頭盯雷震子那雙大翅膀,邊盯邊笑,看得興起,還伸過去用小牙齒磨了磨。

“好不好吃?是不是有烤雞翅膀的味道?”雷震子笑問。

敖丙拍了拍小球的背,沖雷震子抱歉地笑。

用過花露和糕點,雷震子跟著哪咤他們前往東海。

東海邊上,一切如故。群山層疊,樹林枝葉繁茂,海浪不住沖刷,帶走細沙碎石。

“我可把兒子交給你了。要是掉一根頭發,我就把你的翅膀拆下來熬湯喝。”哪咤威脅。

雷震子道:“放心,旁的我不行,照顧孩子還是榜上有名。所以,你為什麽還是不撒手?”

“你先飛,等會我送過去。”哪咤低頭蹭了蹭兒子的頭,一副怕他被妖怪抓走的老父親模樣。

“行。嫂子,那我走了?”

敖丙下意識點頭,很快發覺不對勁,沖著他遠去的背影大喊,“我不是你嫂子!”

“好了,就這麽過去吧。”哪咤說。

緊接著,兩人就在安靜的沙地上過起了招。

雷震子抵達雲端後,俯視海岸,見岸邊紅藍神光閃耀,一時有點哭笑不得。看來還真是把他們憋壞了。

“呀咿!”

他循聲望去,登時有點無奈,只見小球腰上系著混天綾,一路延伸到半空的乾坤圈上。他試探性地飛了會兒,小球也被乾坤圈牽引著跟上,遠遠看著就像是在放風箏。

“你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不著調的爹?”雷震子忍不住嘆氣,擡手摸了摸小球的頭。小球毫不抵觸,仰起小腦袋沖雷震子嘻嘻笑了兩下,雷震子一楞,開始自言自語,“生了張嫂子那樣漂亮的臉,結果學會了哪咤的傻笑。真是暴殄天物。”

小球聽不太懂他的話,尋了個空檔從他掌心溜走,被混天綾帶著在雲間穿梭。不安分的小手扯來兩邊柔軟又濕潤的雲絲,放在嘴裏咬了一口,轉眼又呸呸呸地吐出,苦著臉繼續朝其他地方亂抓。

雷震子原先擔心他會跑遠,始終跟在不遠處牢牢照看。可每當小球要往更遠點的地方去,混天綾上便會燃起紅藍雙色光芒,生生把他拖回原位。雷震子依照上頭冒出的氣息分辨,是哪咤和敖丙,但有些奇怪的是,竟有一波力量在與他們抗衡。

難怪還要讓自己看護。雷震子心中有了些許猜想,看著小球的目光逐漸發生變化,他無法再以看一個半歲小奶娃的眼神看這個天賦異稟的孩子了。他的確是神之子,是未來的龍神,雖然他自己現在並無任何察覺。

日落西山,哪咤與敖丙的對決宣告暫時結束。

飛累的小球被脫離乾坤圈的混天綾包裹,輕飄飄地停在雷震子身前。雷震子單手抱住小球,另手提起乾坤圈,俯沖而下。

“他身上的力量不可小覷,你們心中恐怕也有計較了罷?”交還孩子時,雷震子說。

敖丙點頭,目光柔和地落在小球含著手指頭的睡臉,“他日後的成就會超過我們,甚至還會超過我父王。”

“該交班了。今日玩得很盡興,若日後得空,哪咤和嫂子可以到我的仙府坐坐,我那兒有自釀的仙露,保你們流連忘返。”說完,雷震子扇動翅膀,朝天邊飛去。

“雷震子!”敖丙在小球身上施了個閉音咒,高聲道:“我最後說一次,我真的不是你嫂子。”哪咤如夢初醒,也對著蒼穹怒吼,“姓雷的!小爺我!比你還小兩歲!”

雷震子:“……”

南天門一眾守衛:“……”

“別理他們,閨房情趣罷了。”雷震子若無其事地走遠。

喊完話後明顯舒坦許多的哪咤與敖丙對望一眼,轉身往陳塘關方向行進。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在沙地上繪出一張相依相偎的溫馨影畫。

接下來的日子,只要二人得空,都會帶著小球來沙地。

有時是二人在底下對打,放小球風箏上天玩;有時是哪咤踩著風火輪,陪在化成龍形讓小球坐在背上飛的敖丙身邊;抑或者是做個交換,由哪咤抱小球,化龍敖丙跟在邊上飛。

玩累了,三人便熱熱絡絡地湊在一起回家品鑒殷素知新學的菜。偶爾還跟著殷素知一道,悄悄去書房外頭驚一驚正對著竹簡發愁的李靖,被假裝生氣的對方追了大半條走廊。

歲月悠悠,孩兒不知愁。

轉眼間,小球三歲了。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三年間,敖乙提前接任敖光的龍王一職,終日為大小公務忙碌。

卸任的敖光一如放出籠的鳥,拽著東皇太一踏遍神州大地。

於仙府裏休養的姜子牙釣上條自己巴掌大小的魚,邀請附近的仙鄰去喝酒,險些醉得跌落九重天。

而李靖依舊選擇拒絕接受封地,只願在這小小的陳塘關內終老,始終不變的答案勉強勸回武王的說客。

至於小球李綏星,模樣比頭前略微長開了點,愈發像縮小的敖丙,可一笑起來,又像是覆刻哪咤的傻氣。三年之中,他時時跟著爹和父龍一道出門,久而久之,逐漸掌握人龍雙形的轉化訣竅,動用法力也開始變得得心應手。

化作人形的小球照往常那般跑到街上與小孩們踢球。不知是體質使然還是被長輩養得太好的緣故,他比同齡人足足高了小半個頭,但身材隨他父龍那樣纖瘦,又高又瘦,瞧著反倒像孩子們的哥哥。等婦人們催孩子們回家吃飯,他又會變回龍身,馱隱有倦意的夥伴們挨個回家。

相較於哪咤這個皮孩子,小球顯然更受陳塘關內小孩和大人們的歡迎。只要是提起要與小球出門玩,大人們保準點頭同意,還囑自家小孩帶上點自家做的吃食或玩具送他,正因為如此,小球有時也成為一些孩子出門亂跑的擋箭牌。

殷素知思索許久,還是狠下心給小球定了限足令,只準他單日出門。小球躺在李靖書房蹬腿鬧了會兒,見爺爺奶奶執意如此,無可奈何地起身抱球回房,趴在敖丙的肚子上聽裏頭動靜。

“是弟弟嗎?”他問。

敖丙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又取來一旁的濕布給他擦臉,邊擦邊說,“怎麽總學得跟哪咤那樣臟兮兮地回來?”

小球乖乖被擦完臉,把球放回一邊架子上,回來時躺倒敖丙腿上,“娘,我耳朵癢,你幫我掏掏。”

“興許是哪咤在念你。”敖丙尋摸來一根裹著布團的細簽,輕輕在小球耳朵裏動著,“我下手不知輕重,要是疼了就說。”

“好。”

小球往裏貼了貼,想伸手摸圓鼓鼓的肚子,被敖丙出聲提醒。

“先不要亂動,留神紮著。”

敖丙手上的力度放輕了些,換另一只耳朵時,小球打了個哈欠,眨巴兩下眼睛,身子不自主團起。

“娘,爹去哪了?”自小球記事起,算是很難得見到敖丙身邊不站著哪咤。

“他回天庭述職,沒個三五天估摸著回不來。出門時還聽說要去找你楊戩叔叔,大概還要切磋一番。”

“什麽叫述職?切磋又是什麽?”

敖丙想了想,“述職就是要向你天帝師叔公講這一年他在陳塘關裏遇到了什麽事,見到了什麽人,自己學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至於切磋,就是我和哪咤常在沙地上做的那樣,他打我,我抵擋。這樣的解釋你能明白麽?”

“那爹也會用嘴巴碰楊戩叔叔的嘴巴嗎?”

敖丙:“……”

“不會。”

小球不解,“那為什麽他會碰你?”

敖丙道:“因為他是你爹,我是你父龍。綏星,你年紀雖小,但有些事我不會隱瞞。親嘴這種事只會發生在真心喜歡的人身上,比如你的爺爺和奶奶,哪咤與我。若日後你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你也可以這樣對他,但必須要得到他的同意。至於哪咤與楊戩,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就像你和小竹一樣,你會想親小竹的嘴嗎?”

小竹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因是母親陪著父親伐竹時誕下,故得此名,比小球大兩歲,是個瘦小但很乖巧的小男童。

“我不想。”小球說,“我不想親他,但是想和他一起玩。這就是好朋友嗎?”

“是的。”

小球似懂非懂地思考,想到後來又打了個哈欠,眼睛也不自覺瞇起。

等雙耳都舒坦,小球已然睡得尋不見北。

敖丙見狀收好簽子,捶捶開始酸痛的腰,抱小球回床睡下。蓋好被子望一眼窗外,出門到院子裏溜達去了。這是他現在最愛也是唯一能做的運動,眼下看著似乎與其他產婦無異,但敖、李兩家心知肚明,這裏頭懷著的是顆蛋。

照哪咤的說法,要是還像先前那樣上躥下跳,蛋會很容易從母胎中脫落,傷兒傷己。即便敖丙非常不滿他那句‘上躥下跳’,但為了小龍蛋著想,還是漸漸減少自己的一些‘危險’行為。

李府花園裏的地重新鋪過一回,把原有的鵝卵石路挪去水塘前,轉以常見的石板鋪就。每塊石板上都有李靖夫婦註入法力的痕跡,以保證整條路平坦順暢,讓敖丙行走時不覺難受。又擔心他會感到無趣,哪咤還把自家存著的從良精怪養在這裏,讓他們按照日子輪流排隊陪敖丙說話。

這日是一棵生出紫花的小草,風過之時散出淡淡幽香。

“龍神大人的肚子好大,是不是也喝了很多酒?”小草問。

敖丙心想它大概是把自己的肚子和家中那個有空就喝酒的胖護衛想到一處,便笑道:“我的肚子裏沒有酒,只有一條小龍。”

“會和小小公子一樣好看嗎?小草兒我已經等不及要看他的樣子了。”

“嗯,我也很期待。”敖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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